柳青和他的《創業史》

2024年3月19日發(作者：有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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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和他的《創業史》

文/秦漢

著名作家柳青(1916—1978)，

原名劉蘊華，陜西省吳堡縣人。與

趙樹理、周立波、孫犁共譽為描寫

農村生活的“四桿鐵筆”。其代表作

品長篇小說《創業史》，在我國當代

文學史上占有重要位置。

大義凜然、慷慨就義的烈士杜煥

卿，到唐山大地震中臨危不懼、以

身殉職的高東麗；從在陜西創建第

一個女子學校的高佩蘭，到在澳門

升起第一面五星紅旗的杜嵐，都是

“米脂婆姨”，使貂蟬故里“米脂婆

姨”這句流傳廣泛的口語內涵更加

深遠，名揚天下。

米脂也是西北紅軍早先鬧紅

的革命根據地之一。民國26年

（1937）7月15日，經國民政府批

準，將米脂縣劃屬陜甘寧邊區，隸

于綏德專區。

一個人的成長與其生活環境

有著很大關聯。少年柳青是被他的

大哥北大輟學返回陜北教書的劉

韶華，帶到米脂東街小學就學的。

已經在1926年就加入中國共產黨

的大哥，對12歲少年的影響非同

小可。認字不全的小小少年，手捧

中文版《共產黨宣言》刻苦研讀，啟

發很大，較早地經歷革命精神洗

禮，勇敢地參與學校的學潮斗爭，

這是柳青人生道路上一次關鍵選

擇。

柳青于1928年加入中國共產

主義青年團。1931年，其兄春園在

東北教書賺錢，資助柳青考入榆林

省立第六中學學習，他苦心研讀，

開始鉆研文學作品，經常閱讀魯

迅、郭沫若、茅盾、高爾基等人的著

作，在思想深處，奠定了走文學創

作道路的理想。從初中二年級起，

開始學英文，一年后即能閱讀一般

的英文原著。1934午夏，柳青考入

西安高中，開闊了視野，豐富了閱

讀內容，增加了不少知識，提高了

熱愛文學的興趣，特別向往進步文

學，開始自學俄文，介紹蘇聯文學，

走上業余創作道路。在學校經常寫

散文、詩歌，翻譯外國短篇小說，不

斷在報刊上發表。

1935年，“一二·九”學生運動

燃及西安，他積極參與游行示威，

宣傳抗日，呼吁“停止內戰”。當時，

柳青是西安高中學生會負責人，擔

負學校高中學生刊物《救亡線》的

編輯，不斷鼓舞西安學生聲援北平

學生的愛國斗爭。

1936年，震驚中外的西安事

變發生，學生運動再度高漲，柳青

積極參加。12月底，經董學源介

紹，與延安來的李一氓、馮文彬相

識并加入中國共產黨，參加了李一

氓領導的陜西省委臨時宣傳委員

會工作，任學校黨支部宣傳委員，

西安學生聯合會刊物《學生呼聲》

主編，在《學生呼聲》上發表了《毛

2019年第5期

成長搖籃和思想基礎

柳青的成長道路，是從米脂啟

程的。米脂對柳青的成長、寫作有

著重要影響和深遠意義。

米脂縣古稱“銀州”，位于陜西

省榆林市中東部，無定河中游。“以

其地有米脂水，沃壤宜粟，米汁淅

之如脂”而得名。

米脂歷史悠久、人才輩出。在

歷史長河中涌現出明末農民起義

領袖李自成、開明人士李鼎銘、民

主斗士杜斌丞，以及劉瀾濤、郭宏

濤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米脂

文風興盛影響頗大，素有“陜北文

化縣”之稱，是陜西省兩個文化縣

之一。秦腔泰斗馬健翎就是米脂

人。傳說中舍生取義、大義除奸的

貂蟬，闖營娘子軍的首領高桂蘭堪

稱米脂的巾幗英杰。本世紀20年

代興辦三民二中女子學校桃李滿

天下，很多米脂姑娘學以致用投身

革命走向全國。從在敵人酷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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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東和斯諾的談話》，并以“柳青”

筆名在上海《中學生文藝季刊》秋

季號上發表了短篇小說《待車》，從

此走上文壇。

1937年，柳青高中畢業，擔負

《西北文化日報》副刊編輯，負責西

安青年文協黨團工作。當時，“九·

一八”事變已發生6年，東北淪陷，

華北告急，祖國處于危急存亡之

際。柳青利用報刊鼓動人民奮起抗

日。是年，平津失守，北京師大、北

大和天津北洋工學院部分師生流

亡到西安，辦起西北臨時大學。兩

月后，柳青考入該校俄文選修班，

一邊學習俄文，一邊從事蘇聯文學

翻譯。因日本飛機頻繁轟炸，學校

于1938年4月遷往陜南城固，柳

青未去，跟隨八路軍到前方打仗，

開始了他的軍旅創作活動。

1938年5月，柳青奔赴延安，

在陜甘寧邊區文化協會工作。次年

到部隊，擔任教育干事、新聞記者

等職至1939年7月，柳青在陜甘

寧邊區文協任“海燕”詩歌社秘書，

民眾娛樂改進會秘書，做機關黨的

工作。翻譯西班牙小說《此路不通》

后，與劉祖春等人赴晉西北前線采

訪，先后發表了許多通訊報道。

1939年8月再度上前線，到晉西

南115師獨立支隊2團1營、129

師386旅771團任文化教員。1940

年入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延

安分會工作，先后寫出《誤會》《犧

牲者》《地雷》《一天的伙伴》《廢物》

《被侮辱的女人》《在故鄉》《喜事》

《土地的兒子》《三坰地的買主》等

10多篇小說，生動地描繪了抗日

軍民的英雄形象。后來，他將這些

作品收集在他的第一本短篇小說

集《地雷》中。這些作品的內容主要

反映他轉戰呂梁和太行山區時的

見聞，熱情歌頌了抗日根據地人民

積極支援前線、踴躍參軍、英勇抗

戰的革命精神，塑造了一些可歌可

泣的農民和士兵形象。雖然有的藝

術描寫比較淺露，有的還明顯地流

露出舊現實主義影響的印痕，卻已

經顯示出作家嚴謹的創作個性。

1942年，延安整風運動開始，

柳青暫時放棄寫作，參加了整風運

動。1943年2月，柳青響應“到群

眾中去”的號召，服從組織安排到

米脂縣民豐區呂家檢鄉擔任文書。

呂家檢是米脂縣橋河岔鄉一個普

通的村莊。當時柳青經常深入農

村，發展共產黨員，領導群眾開始

減租減息，組織大生產運動。人們

依稀從這個青年人瘦小的身材和

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認出他就是

15年前唱著《赤色少年歌》，參加

過米脂反帝抗議集會和游行的小

小少年劉蘊華。繁重的工作，艱苦

的農村生活，使他病了一場。在緊

張的春夏秋冬里，他讀完5本《斯

大林選集》。工作實踐、學習中的啟

發，使他原來不愿到農村工作的思

想起了根本性的轉變。在此期間，

他經受了艱苦斗爭的磨煉，同時較

陜西省吳堡縣張家山鎮寺溝村柳青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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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感情有了進一步升華，生活積累

也比以前厚實；特別是對于根據地

農村正在發生的社會變革，以及由

此引起的波及社會各個階層、各個

角落的矛盾沖突，都有較多的感

受。柳青在這個鄉一直工作了3

年，收集了不少資料。在此基礎上，

他創作了第一部長篇小說《種谷

記》。作品通過描寫王家溝農民圍

繞集體種谷而展開的斗爭，真實地

反映了不同階層的農民在互助合

作生產過程中的思想動向。作品還

成功地塑造了公而忘私、積極組織

變工隊的農民王加扶形象，顯示了

柳青對塑造正面英雄人物的重視。

1945年3月6日，延安《解放日報》

發表了他的《米脂民豐區三鄉領導

變工隊的經驗———三鄉班干部一

攬子會上的總結》。1945年10月，

柳青帶著《種谷記》手稿，隨軍奔赴

東北，開辟解放區。

1946年2月，柳青到達大連，

負責接收整頓大眾書店和印刷廠，

開始修改《種谷記》。1947年7月，

東北光華書店印行了他的第一部

長篇小說《種谷記》。這部作品是毛

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

話》發表后，率先問世的一部成功

著作。人民文學出版社于1951年

10月正式出版，先后印刷7次，發

行70萬冊。1946年蔣介石發動全

面內戰，西北國民黨軍胡宗南部于

1947年大舉進攻陜甘寧邊區。柳

青想回陜北，體驗戰爭生活，后因

戰事、交通阻塞被留在冀東參加土

地改革半年。

1948年10月回到陜北，解放

戰爭已進入大反攻階段。他深入到

米脂縣，以著名的“沙家店戰役”中

一個糧店支前為題材，用8個多月系統地學習了馬克思主義理論,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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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間，廣泛征集了《銅墻鐵壁》長

篇小說的素材。1949年于秦皇島

寫完這部書，參加了在北京召開的

第一次全國文學藝術工作者代表

大會。

1951年，柳青的第二部長篇

小說《銅墻鐵壁》由人民文學出版

社出版。作品反映陜北農民在解放

戰爭中支援前線、保護糧食的戰斗

生活，以沙家店戰役為題材，體現

了人民戰爭的偉大思想。小說的時

代精神表現比較充分，而且較早地

寫到了革命領袖的形象，又著重塑

造新的英雄人物。這部作品先后于

1958年、1976年再版再印12次，

總發行量達百萬余冊。

1951年，柳青參加《中國青年

報》的創辦工作，任編委和文藝副

刊主編，培養了一批青年作者。后

隨中國作家代表團赴蘇聯訪問，受

到斯大林接見。

交易情況，他也和關中農民一樣把手

縮在了袖筒里，不動聲色地和人家捏

指頭摸價。在牙行和賣主的眼里，他

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關中農民。

當時，柳青把戶口從北京遷到

長安縣皇甫村，把愛人馬崴也調到

皇甫來工作（時任皇甫鄉黨支部副

書記兼文書）。他們在那里安家落

戶長達14年之久。他沒有把自己

作為一名作家，而是作為合作化運

動的直接參與者，全心全意地投身

農業合作化運動的全過程，積累了

豐富的第一手生活素材。

秋收過后，區委書記來到柳

青辦公室向他匯報說，四村的王

家斌互助組創造了全區的豐產紀

錄。這個王家斌不是長安人，他是

跟隨母親逃荒要飯來到這里，和

繼父一起靠種灘地生活，沒少吃

苦。解放后他們才分到土地，合作

化運動中他帶領幾戶人家成立互

助組，在誰都不想要的麻河灘上

獲得好收成……

柳青說，苦出身才懂得珍惜現

在的幸福生活。

王家斌的事跡引起柳青極大

興趣，他決定去訪問王家斌。第二

1932年11月6日柳青在省立榆林中學淵中排右一冤

M

天，柳青早早地趕到四村，在王家

斌的茅草棚里，兩人談了整整一個

上午。他發現王家斌不僅聰明能

干，而且對合作化運動開展生產互

助有著美好生活的愿景，充滿了信

心。柳青意識到，這個人正是自己

苦苦尋覓的主人公，從此兩人成了

知音。

統購工作開始，柳青應王家斌

的邀請參加互助討論會，幫大家算

豐產的細賬。在建立農業生產合作

社的熱潮中，柳青把王家斌帶到搞

得比較好的王莽村學習經驗，學習

回來后，王家斌的互助組就在柳青

的指導下組建了勝利社。

柳青從那時起開始了《創業

史》的創作，小說以梁生寶互助組

的發展為線索，表現了我國農業社

會主義改造進程中的歷史風貌和

農民思想情感的轉變。他白天工

作，晚上寫作。王家斌就是小說中

梁生寶的生活原型。

1953年3月，柳青辭去長安

縣委副書記，保留常委職務，先是

到距離長安縣城十幾公里的神禾

塬下的王曲區皇甫村去蹲點，后來

就離開縣委大院，住到了緊鄰皇甫

2019年第5期

從社會實踐中獲取創作靈感

1952年，柳青到西安后，參加

了西北黨校的整黨工作。在這里認

識了馬崴并結為伉儷。這年9月，

柳青被任命為長安縣縣委副書記，

夫妻倆坐著馬車帶著行李來到長

安。柳青作為主管農業互助合作工

作的領導，他脫掉制服和皮鞋，換

上當地農民穿的對襟黑襖，剃著和

當地農民一樣的光頭，經常戴一頂

草帽滿腔熱情地帶著縣委工作組

深入基層，調查研究，給區鄉干部、

農民講社會發展史，講社會主義制

度的優越性。親自指導王莽村“七

一聯合農業社”，皇甫村“勝利農業

社”。使長安農業社運動健康發展，

成為陜西和西北的先進典型。

為了熟悉集市上農民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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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的常寧宮，專門從事長篇小說

《創業史》創作。愛人馬崴時任王曲

區委副書記兼團委書記，業余時間

幫助柳青收集整理資料，與柳青一

起討論書中塑造的人物。

1959年春天，《創業史》首先

在《延河》雜志上進行連載，每期發

表兩章。

柳青生前計劃寫四部，僅

完成了兩部。第一部寫互助組階

段；第二部寫農業生產合作社的成

立和鞏固。它們既是互相聯系的，

又是各自獨立的。

大格局著述大作品

柳青淵左一冤在皇甫人民公社與葉創業史曳中梁寶生的原型人物王家斌淵左三冤在一起交談

長篇小說《創業史》，以梁生寶

互助組的發展為線索，表現了中國

農業社會主義改造進程中的歷史

風貌和農民思想情感的轉變。深刻

反映了渭河平原下堡鄉蛤蟆灘農

業合作化運動，指出了在當時農村

兩極分化嚴重的情況下，開展互助

合作運動，對農民進行社會主義思

想教育的緊迫性和重要性，揭示了

農民走社會主義道路的現實可能

性和歷史必然性。

《創業史》描寫農業合作化運

動中的兩條道路的斗爭、各種思想

的斗爭，藝術的觸角既觸及到了農

村中那些有影響有代表性的人物，

也伸進了蛤蟆灘草棚院里那些不

為人們所注意的角落；既展現了運

動的滾滾向前的主流，也揭示了它

的支流、暗流和逆流；既寫了人們

的政治立場，也寫到了人們的思想

動向和心理狀態。無疑這是對生活

的很有深度的反映。同時作家又以

歷史家的眼光開拓了題材的廣度：

一方面通過“題敘”以及人物生活

史的介紹，把蛤蟆灘的現在同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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灘的過去聯系起來；另一方面通過

郭世富黃堡鎮賣糧、改霞進工廠等

情節，把蛤蟆灘的斗爭，跟當時全

國社會主義革命與建設聯系起來。

這樣，蛤蟆灘的斗爭就有了一個十

分廣闊的背景，讀者能夠從歷史的

聯系中看到它的位置，從全局的聯

系中看到它的意義，歷史的深度同

廣度達到了統一。

柳青在《創業史》中第一句話

就說：“我這是在寫小說嗎？不是。

我是在寫歷史。我想要寫出來的就

是中國的農民在進入社會主義那

一瞬間時的生活感受”。因此，這部

小說具有濃郁的陜西風情，以及作

家深刻的思想立意能夠深刻打動

讀者。

這部小說沒有去寫驚心動魄

的大事件，也沒有制造轟轟烈烈的

斗爭場面，而是通過梁生寶互助組

“買稻種”“新法育秧”“進山割竹”

等一系列“生活故事”，形象而深刻

地說明了在農村社會生產方式面

臨著歷史性變動時，我們只有積極

地發展生產，創造一種能使廣大農

民共同富裕的優越的生產方式才

能吸引農民自覺自愿地走上社會

主義的康莊大道。

《創業史》在尖銳復雜的矛盾

沖突中塑造了一批栩栩如生的人

物形象。

合作化運動的帶頭人梁生寶，

是作者精心塑造的社會主義新人

的形象。他小時討過飯，長大熬過

長工，解放前在荒山野嶺當過“地

下農民”，跟繼父一道飽嘗了創家

立業的辛酸，并從父輩那里繼承了

勤勞、樸實、堅韌不拔的勞動者的

優秀品質。這個年輕的預備黨員，

在黨的教育下，一旦認識到私有制

是萬惡之源，就決心走一條與父輩

不同的創社會主義大業的道路。正

當“老資格”的黨員郭振山在革命

的征途上退了坡的時候，他勇敢地

擔負起帶領莊稼人走互助合作道

路的重擔，成為一個積極、聰明、公

道、能干的領袖人物。然而小說并

沒有把他寫成“鋒芒畢露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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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角色”。他謙遜、純樸、老實、厚

道、善于思考，從不以領導者自

居，更不指手劃腳、夸夸其談，表

面上甚至還有些面嫩口拙，愛情

生活上更是缺少勇氣和機智。但

是，聽黨的話，熱愛社會主義，富

有犧牲精神，是他的最可貴的思

想品質。小說抓住他的性格中這

一最主要特點，著重描繪了他為

黨的事業奮斗的堅實有力的行

動。互助組初期，當莊稼人都把羨

慕的目光投向富裕中農郭世富

時，他跑到郭縣買回稻種，在互助

組內搞稻麥兩熟。這件事比郭世

富樓房架梁儀式更能牽動莊稼人

的心，人們一下子就把注意力集

中到糧食增產措施上來了。此一

舉使郭世富深為不安，他想：“沒

想到讓他小子跑到咱前頭去了！”

“活躍借貸”時，富裕中農不愿再

把糧食借給困難戶度春荒，連有

能力的郭振山都束手無策了，他

卻組織人們進山割竹，解決了困

難戶的糧食和互助組的肥料問

題。顯然這不是驚天動地的壯舉，

然而正是這些看起來似乎很“平

凡”的行動，在蛤蟆灘莊稼人的心

底掀起層層波瀾，使他們看到了

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同時，小說還

通過“買稻種的路上”“和增福夜

談”等章節“對梁生寶的內心世界

作了深入細致的揭示，展現了他

的崇高的心靈美。他決心把自已

的一切全部獻給黨的事業，“他覺

得只有這樣做，才活得帶勁兒，才

活得有味”。他認為“照黨的指示，

給群眾辦事，受苦就是享樂”。作

者創造這個農村新人形象，自然

有其堅實的現實根基。盡管作者

為了體現自己的政治理想和美學

理想，有意對人物作了凈化的處

理，略去了這個年輕農民身上不

可避免的小生產者的思想意識，

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形象的可信

性。但是，這個形象所體現出來的

那種勇于進取、堅忍不拔和無私

的奉獻精神，以及嚴于律己和注

重求實的作風，確實曾經有力地

吸引了許多讀者。尤其是作者對

陜西農民所特有的精神氣質、行

動方式、感情狀態以至語言習慣

的精細把握，更有助于他使這一

形象保持著感人的魅力。

除此之外，《創業史》里面還

塑造了蛤蟆灘的郭振山、郭世富、

姚士杰、高增福、馮有萬、任老四、

任歡喜、王二直杠、梁大老漢、高

增榮、改霞、素芳、生寶媽等性格

鮮明、各有特色的人物形象。他們

以相互不能取代的地位，組成了

一個矛盾統一的形象世界，給作

品帶來了豐富的思想意蘊。《創業

史》不失為思想與藝術達到了相

當完美統一的巨著。

1960年4月，柳青將《創業

史》第一部10萬冊的稿酬16065

元，捐給王曲公社做工業基建費

用。1961年開始寫《創業史》第二

部時，他向中國青年出版社預借

5500元稿費，為皇甫村支付高壓

電線、電桿費用。1963年到1964

年，柳青兩次參加長安縣的社會

主義教育運動，他冒著風險，和打

擊一大片的極左思潮進行斗爭，

保護了一批農村干部，深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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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失去自由，身心受到摧殘。之

后，西北大學、西安交通大學等單

位，派人在長安調查一個月之久，

寫出《柳青在長安的十五年》的長

篇報告，肯定他歷史清白、工作正

派，作品經得起歷史考驗。1967年

9月，“四人幫”的黑爪牙，到處宣

傳抗戰時期柳青在四川搞過特務

活動，說他是“特嫌”、文化大革命

的幕后“黑手”，再次把他關進“牛

棚”，折磨4年之久。在此期間，他

的家被搗毀，伴侶馬崴被迫害致

死，但他始終立場堅定，不動搖、

不妥協，堅持真理，但他的病勢日

重、身體漸衰。

1972年，周恩來總理得知柳

青病危，批示中央衛生部予以妥

善安排，并囑咐陜西省主要負責

人對柳青予以照顧。同年國慶節，

周恩來又讓《人民日報》記者捎話

給柳青，希望他搞好身體，寫完四

部《創業史》。柳青受到巨大鼓舞，

再次精心修改了《銅墻鐵壁》和《創

業史》。1978年5月，柳青到北京

治病，他想利用醫院的現代化條

件，支撐身體，爭取時間，改完《創

業史》第二部。但因體質太差，病情

嚴重，于6月13日下午5時，不幸

逝世，終年62歲。柳青的骨灰分放

在北京八寶山公墓和長安皇甫村

神禾原墓地。北京和西安分別舉行

了隆重的追悼大會，胡耀邦、李先

念以及陜西省委、省革委主要領導

參加了追悼大會。

柳青是作家深入基層體驗生

活的楷模，開了作家扎根人民群

眾中的先河。巨星隕落、精神長

存，他的高風亮節、卓越才華，永

遠值得人們深切緬懷。

責任編輯/王

2019年第5期

巨星隕落精神長存

19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柳

青被打成“反動權威”“黑作家”

“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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