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保和:花木蘭,一個中國文化符號的演進與傳播

吳保和：花?蘭，?個中國?化符號的演進與傳播

1998 年，美國迪斯尼的動畫?《花?蘭》問世，再?次在中國乃?世界掀起了?股“花?蘭熱”。在這股熱潮中，不僅有

電影，還有電視劇，歌劇、話劇、游戲，這些不同的藝術表現(xiàn)形式將?個民間傳奇故事，提升為國家與民族的形象。

《?蘭辭》?直被列?中學課本，?蘭故事?再地成為影視劇作品的題材，甚?受到全世界的關注。這個發(fā)?在?千多

年前的故事為何在 20 世紀特別受到國?的喜愛，?蘭故事包含著怎樣的民族時代?理，?蘭所代表的是怎樣的?種?

化符號，都是值得我們認真關注和探討研究的。因為?蘭故事的演變和被改編反映了傳統(tǒng)?化符號在社會和?化變遷發(fā)

展過程中諸多規(guī)律性問題，研究?蘭故事與與戲劇和電影的關系，正是回應了時代語境對電影研究提出的新要求。本?

將以六個典型?本為對象，研究?蘭故事對戲劇和電影的影響，以及戲劇和電影對?蘭故事變遷的作?。這六個?本分

別是《樂府詩集》中的南北朝民歌《?蘭辭》，明代徐渭的《四聲猿傳奇》中的《雌?蘭替?從軍》，京劇及根據(jù)京劇

改編的豫劇《花?蘭》，1939 年華成影業(yè)公司的電影《?蘭從軍》，1998 年美國迪斯尼公司的動畫?《花?蘭》和

2009 年星光國際傳媒的電影《花?蘭》。

?、?蘭故事的演變過程

花?蘭故事最早是出現(xiàn)在宋代郭茂倩主編的《樂府詩集》中的《?蘭辭》( ?作《?蘭詩》) 。據(jù)考證，這篇北朝民歌?

約作于北魏遷都洛陽以后，中間經(jīng)過隋唐??的潤?，最后在宋代進??學作品領域。①這部長篇敘事詩歌歌頌了?蘭

?扮男裝替?從軍的傳奇故事。同時，建構了她的四位家庭成員，即?、母、姐、弟。

戲劇作品最早是明代萬歷年間徐渭的雜劇作品集《四聲猿傳奇》，其中的《雌?蘭替?從軍》就是講述?蘭替?從軍的

故事，整部雜劇極短，只有兩出，第?出為征前準備;第?出為旗開得勝和回朝成親?！洞?蘭》對《?蘭辭》有兩處重

要增加，?是賦予了?蘭姓“花”，?親名叫花弧; ?是增添了戰(zhàn)爭結束后，?蘭嫁給王郎的情節(jié)。

以?說?式對花?蘭故事進?改寫，元明清各有?次。第?次是元代侯有造的《祠像辨正記》，在?蘭故事中添加了皇

帝欲納?蘭?宮，?蘭不從，遂?盡，皇帝追封她為孝烈將軍的情節(jié)。之后明代朱國貞的《涌幢?品》?的《?蘭將

軍》，沿襲了這?說法。第三次是清代張紹賢的《閨孝烈傳》( 全名《北魏奇史閨孝烈傳》) ，全書共四?六回，主要依

據(jù)《雌?蘭》鋪敘?成。講述北魏拓拔珪時期，花家村的花?蘭從?許配同村王青云。?蘭代?從軍后屢??功卻遭排

擠，被派往敵軍營中下戰(zhàn)書，被迫與敵軍?將盧玩花成親。?蘭道出實情，盧玩花愿做內(nèi)應，兩?結為姐妹。后來?蘭

?敗敵軍，并與盧玩花同嫁狀元王青云。與敵??將( 公主) 成親是此書添加的重要情節(jié)。

進?民國時代以后，?蘭故事開始頻繁進?戲劇、電影、電視劇領域。1912 年京劇?師梅蘭芳與齊如?合作，將《?

蘭辭》改編成京劇《?蘭從軍》。全劇共 29 場，分頭、?本兩次演完。梅蘭芳既唱旦?，?反串??，在戲路上進?

了?量創(chuàng)新，成為梅蘭芳早期的代表作，影響深遠，?今京劇及各劇種的演出，多以梅蘭芳的腳本為基礎加以改進。

1943 年，馬少波創(chuàng)作了京劇《?蘭從軍》。其后，參照京劇《?蘭從軍》和《?蘭辭》故事的戲劇作品遍及各個不同

劇種，如越劇《花?蘭》( 姚?娟、袁雪芬、竺?招等先后飾演花?蘭) 、評劇《花?蘭》( 崔連潤飾演花?蘭) 、黃梅戲

《花?蘭》( 韓再芬飾演花?蘭) 、粵劇《?蘭從軍》( 紅線?飾演花?蘭) 、桂劇《花?蘭》( 羅桂霞飾演花?蘭) 等，

其中影響最?的是豫劇《花?蘭》( 常??飾演花?蘭) 。因為此劇推出時全國上下正處在“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的愛國

熱情當中，《花?蘭》的演出引起?轟動，?劇中的唱段“誰說??不如男”也被?為傳唱。迄今上演過?蘭戲的有 20 多

個劇種。

除了京、豫、越、粵、桂、黃梅戲外，上演過花?蘭戲劇的還有昆曲、秦腔、平劇、川劇、潮劇、滬劇、漢劇、楚劇、

曲劇、壯劇、莆仙戲、龍江戲、懷調劇、?東梆?、?西彩調、河北梆?、古裝樂劇等 20 多個劇種。1926 年，京劇

《?蘭從軍》被拍成電影，這是?蘭故事第?次被搬上銀幕( 梅蘭芳飾演花?蘭) 。1927 年，?蘭故事第?次被拍成電

影《花?蘭》，影?( 胡珊飾演花?蘭，導演李萍倩，編劇劉豁公) 講述匈奴進犯中原，朝廷征兵抵抗，?蘭男裝以花安

之名代?花弧從軍?；?蘭原已許配給韓?祺，韓?祺也從軍并與花?蘭在同?軍營中。在韓?祺和戰(zhàn)將?得標、包錦

榮的配合下，?蘭率軍?敗敵軍并將敵軍趕到關外，凱歌?還。朝廷論功?賞，?蘭辭不受命，解甲歸?。數(shù)?后，諸

將奉命探望?蘭，見到的卻是嫵媚的?郎，諸將?驚，尤為驚駭?shù)氖琼n?祺。電影開始在?蘭與軍中戰(zhàn)友之間添加故

事。?胡蝶的堂妹胡珊也因此??舉成名。1928 年，?蘭故事第三次被拍成電影《?蘭從軍》( 李旦旦飾花?蘭，編

劇、導演侯曜，民新公司) ，李旦旦不僅是著名的電影明星，?且是中國最早的?飛?員，可以說是現(xiàn)實中的“花?蘭”。

1939 年，華成影業(yè)公司再次將?蘭故事拍成電影《?蘭從軍》，這部由?萬蒼導演、歐陽予倩編劇，陳云裳飾演花?

蘭的影?在“孤島”時期的上海，曾創(chuàng)造連映 85 天的票房紀錄。扮演花?蘭的?演員陳云裳也因這部影??成為當時的超

級明星。影?故事與1927 年版最?不同是將?蘭從?許配的對象這個從《雌?蘭》開始的?物關系前提設定改掉了，

即不是?母之命、從?許配，?是在戰(zhàn)?中萌發(fā)情感，這?改變應是受“五四”以來愛情婚姻?主的影響。

從 20 世紀 50 年代到 60 年代，以花?蘭故事為內(nèi)容的電影共有四部。即 1951 年?港的粵劇戲曲?《花?蘭》( 任劍輝

從 20 世紀 50 年代到 60 年代，以花?蘭故事為內(nèi)容的電影共有四部。即 1951 年?港的粵劇戲曲?《花?蘭》( 任劍輝

飾演花?蘭，編劇導演陳?、顧?宗) ; 1956 年?陸的豫劇戲曲?《花?蘭》( 常??飾花?蘭，導演劉國權、張?實，

長春電影制??攝制) ;1961 年?港的粵劇戲曲?《花?蘭》( 鳳凰?飾花?蘭，編劇李壽祺，導演黃鶴聲) ; 1964年?港

的黃梅戲戲曲?《花?蘭》( 凌波飾花?蘭，編劇葛瑞芬、費安娜、董千?，導演岳楓，邵?電影公司攝制) 。這?階段

的?蘭電影基本沿?戲劇故事，并采?戲曲藝術?的形式，在故事與?物框架上并??的變化。其中 1964 版的《花?

蘭》在東南亞影響較?，著名?星凌波因此?的表演獲第??屆亞洲影展最佳?主?。

20 世紀 90 年代以后，?蘭故事開始進?電視劇領域。1995 年臺灣臺視的《排?倒?；?蘭》( 30 集，楊麗菁飾演花

?蘭) 轟動?時。講述北魏?孝帝?和年間，北國突厥可汗?肆興兵。?將李?叛逆，突厥軍連破??余城，賀廷?將

軍死守邊關陷?重圍。朝中奸?王嚴暗中勾結突厥國。千夫長花弧之?花?蘭，代?從軍，被保舉為?頭軍副將，與李

?之?李駿及另?改扮男裝之?胡麗，在軍中共事。?蘭得突厥公主賽洛和義??鵬所率義軍相助，?敗突厥軍，突厥

可汗奉上降表，?元帥賀廷?率花?蘭、朱全等得勝回朝除去奸??；?蘭也與將軍李駿結為佳偶。1996 年?陸拍攝

的《花?蘭》( 23 集，時愛紅飾演花?蘭) 劇中除了傳統(tǒng)的替?從軍，在戰(zhàn)?中結識軍中戰(zhàn)友，殺敵?功被賞識提升之

外，最重要的改動就是?蘭的?性?份不是戰(zhàn)后才恢復，?是被?揭穿，?蘭被貶還鄉(xiāng)，?蘭在敵軍包圍中救出已被封

為元帥的劉元度。皇上下旨召回?蘭，?蘭率眾將??敗番軍。戰(zhàn)事結束后?蘭恢復???份，與劉元度結成姻緣。

1999 年臺灣楊佩佩?作室與湖南經(jīng)視合作拍攝的《花?蘭》( 48 集，袁詠儀飾花?蘭) ，全劇分為上、下兩部。上

部“?蘭新編”講述了雖為???卻志?男??的花?蘭，代?從軍、拼搏戰(zhàn)場的傳奇故事，她與將軍李亮在戰(zhàn)場結識，

起初兩?因誤會?隙，繼?由怨轉愛，經(jīng)歷種種波折，有情?終成眷屬。下部“?蘭從夫”則講述了功名顯赫的?蘭換回

??裝作為新婦后，所經(jīng)歷的因封建世俗對男?尊卑的偏見?引發(fā)的?樁樁家庭?盾，最后與李亮冰釋前嫌。電視劇中

的花?蘭不僅英姿颯爽，?且趣味橫?，成為當年最?的電視劇之?。同年另?部是?港?線電視的《花?蘭》( 20

集，陳妙瑛飾花?蘭) 。講述花弧因?意中發(fā)現(xiàn)郎???貪污的罪證，遭兩?陷害，被列?朝廷征兵名單。?蘭?扮男

裝，代?從軍。軍中，?蘭與死對頭賀?升相遇，其實?升早已得悉?蘭是???，當?蘭?份險遭揭破時，便暗中相

助。郎???不斷派臥底加害?在軍中的?蘭，但?蘭?但每每化險為夷，更屢建奇功，被太宗賞識?加官晉爵，更賜

御妹郎??為妻等情節(jié)，可以看作傳統(tǒng)?蘭故事的搞笑版本。2006 年在兩部表現(xiàn)北魏馮太后傳奇??的電視劇中，都

出現(xiàn)過花?蘭的故事，《北魏馮太后》中飾演“花?蘭”的是沈傲君，《胡笳漢?》中飾演“花?蘭”的是左?青。90年代

后中國影視劇在講述?蘭故事時，開始從個?意識，個?痛苦?度進?，?蘭形象也不再強調陽剛之?，反倒是強調她

的?性特質。在情節(jié)安排上，絕?多數(shù)影視作品都表現(xiàn)了她的?性?份中途被發(fā)現(xiàn)，?不是回鄉(xiāng)后??揭開，這是因為

許多影視?都意識到，12 年的征戰(zhàn)?涯，?性?份是很難保密到底的。于是?蘭的?性?份是如何暴露與如何繼續(xù)保

持，便成為新的情節(jié)點。同時?蘭內(nèi)?復雜多樣的情感沖突，也是許多作品的表現(xiàn)內(nèi)容，?如表現(xiàn)她在愛情上的挫折與

痛苦等。

1998 年，迪斯尼將?蘭故事制作成動畫?《花?蘭》( Mulan) ，影?總收?達三億美元，成為迪斯尼利潤最?的影?

之?。這部動畫?以美國?化視?對中國傳統(tǒng)?蘭故事作了新的改動。影?講述花家的???花?蘭??便是個聰明伶

俐、志??昂的?孩，?直很期待??能給花家?guī)順s耀。北?匈奴來犯，年邁的?親被征召上戰(zhàn)場，花?蘭害怕?親

會?去不返，便偷??親的盔甲，假扮成男裝，代替?親出征。花家的祖宗們?yōu)楸Ｗo花?蘭，派出?地善良的?須龍去

陪伴她。在軍中，?蘭通過了困難的訓練與考驗。然?，戰(zhàn)?中花?蘭的???被軍中的同伴發(fā)現(xiàn)，眾男?害怕?蘭會

被朝廷判以“欺君之罪”，將她遺棄在冰?雪地之中，??前往匈奴之地作戰(zhàn)。在艱難的時刻?，?須龍?直陪伴在她?

邊，?蘭最后協(xié)助朝廷?軍擊退了匈奴的來犯，救了全中國。動畫?在諸多重要之處對?蘭故事作了修改，如強調?蘭

的個性，突出??雙向的愛，?蘭在?性?份暴露后被眾將?拋棄，?蘭單???拯救國王等。另外，?中還增加了?

須龍和蟋蟀的??。《花?蘭》成功后，迪斯尼?推出了續(xù)集《花?蘭 2》( Mulan 2) 講述了花?蘭和未婚夫李翔被指

派護送三位公主下嫁和番。途中，?蘭發(fā)現(xiàn)公主們并不愿外嫁異族，?且還愛上了護送的?兵，?蘭幫助公主們逃跑，

同時??單?完成任務并最終與李翔結婚的故事。但《花?蘭 2》遠不如《花?蘭》成功。

?蘭故事的最新電影是2009 年的《花?蘭》( 趙薇飾花?蘭，導演馬楚成，編劇張挺，星光國際傳媒) 講述北魏，花?

蘭從?失去母親，與?親花弧相依為命。從?受?親影響偷練武功，私學陣法，武藝?強。游牧民族柔然犯境，魏國全

民征兵。?蘭不忍年邁的?親再上戰(zhàn)場，便灌醉?親，悄悄地替?從軍。初?軍營，?蘭精湛的武藝引起了副營長?泰

的注意，在?次半夜洗澡時，她的?份被?泰發(fā)現(xiàn)。?泰和?蘭并肩作戰(zhàn)，?蘭也晉升為將軍。相處中，兩?漸?情

愫。因?將軍違背承諾，致使?泰和?蘭的部隊被柔然單于門獨圍困在絕地，為了愛?和?兵，?泰向冒頓公布了??

的王??份并被縛。?蘭遣散?兵，化裝成柔然?兵，并在柔然公主的幫助下殺死門獨，救出?泰，結束了戰(zhàn)爭。班師

后，?蘭推掉賞賜，公布了??的???并回到家鄉(xiāng)。為了停?戰(zhàn)爭，皇帝讓?泰和柔然公主和親，?泰來找?蘭，但

?蘭最終拒絕了?泰。電影在戛納電影節(jié)預售出多個國家版權，表明花?蘭這個形象被?泛接受和欣賞的國際化趨勢。

進?新世紀以后，除了電影之外，以?蘭故事為內(nèi)容的戲劇和其他形式的藝術仍在不斷出現(xiàn)，如 2001 年上海戲劇學院

第?屆國際?劇場戲劇節(jié)的《花?蘭》和北京?民藝術劇院的《花?蘭》，這些新的戲劇作品對傳統(tǒng)?蘭故事都進?了

不同程度的改寫甚或顛覆。將?蘭故事改編為作品的，還有舞劇《花?蘭》( 吳佳琦飾演花?蘭，上海歌舞團和澳?利

亞悉尼舞蹈團聯(lián)合) 、歌劇《?蘭詩篇》( 彭麗媛飾演花?蘭，總政歌舞團) 、雜技劇《花?蘭》等。當代娛樂的新樣式

電腦游戲也對?蘭故事表現(xiàn)出興趣，2005 年，斯普公司制作發(fā)?了動作??扮演類游戲《花?蘭》，表現(xiàn)了從花?蘭

替?從軍開始，到建功?業(yè)，班師回朝的整個過程。

經(jīng)過?千四百多年的演變，?蘭故事由最初的?百字演變到上百萬字，由最初的敘事詩發(fā)展到各種敘事藝術形式( 民

歌、?說、戲劇、連環(huán)畫、電影、戲曲、歌劇、舞蹈、電腦游戲等) ，?蘭形象不斷地改變與刷新，?物關系在不斷地

增加，故事情節(jié)在不斷地豐富，形成了?個龐?的故事譜系。最終成為國家與民族的集體記憶和傳統(tǒng)?化的精華內(nèi)容。

同時，由于不同的時代狀況、不同的社會背景，使得?蘭故事在每個時代的再敘述，都有不同時代的特點與核?。著名

歷史學家顧劼剛在論述中國古代歷史記載和經(jīng)史?獻時，曾經(jīng)提出過?個“層累地造成的中國古史”的觀點，其實不僅是

歷史，歷史劇也同樣遵循這?原理，?如?們熟知的包公( 包拯) ，雖然在歷史上確有其?，但其事跡在《宋史》中不過

是廖廖??字?已，但到了后世，有關包公的故事卻越來越多。我曾在多篇論?中表述過這?觀點②從傳統(tǒng)戲劇中的包

公、關公、唐伯虎、花?蘭，到當代的電視劇《戲說乾隆》、《包青天》、《宰相劉羅鍋》、《神探狄仁杰》，“就是

在?個為觀眾喜愛的歷史?物?上，盡可能多地堆戲。這種寫法，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復活了中國古代藝術創(chuàng)作中的

?個傳統(tǒng)”。［1］??蘭故事的演變與發(fā)展也同樣遵循著這?規(guī)律。

?、?蘭故事的價值發(fā)現(xiàn)

《?蘭辭》從民歌成型到 20 世紀末進?國際視野，在?千多年中，?蘭故事不斷地被講述，是因為這個故事有被不斷

講述的價值，有其內(nèi)?的動?與民族審美?理的依據(jù)，因?能夠吸引?代代的中國??和藝術家。?能夠被迪斯尼看

中，成為吸引全球觀眾的故事，并使花?蘭成為迪斯尼??公主動畫?之?，也必定是因為這個故事具有某種普世價

值。那么，?蘭故事的價值何在?

花?蘭之所以深受中國?的喜愛，是因為?蘭故事蘊含了中華民族的核?價值觀。從《?蘭辭》到后世的?蘭故事，?

先是?蘭?上表現(xiàn)出??對?母的深愛，這樣的“孝道”是為傳統(tǒng)?化所推崇與褒揚的; 其次?蘭的?為表達出“?幗不讓

須眉”的豪情，這雖然與傳統(tǒng)重男輕?的成見不同，卻?能為?們所?泛接受，表現(xiàn)出與傳統(tǒng)?化的某種“共存與和諧”;

第三，?蘭的“功成?退”、淡泊名利、不貪戀官位的??境界為歷代國?敬佩不已; 最后是雖然以男裝?式取得成就，但

?蘭依然堅持??的?性?份，使?論男性或?多數(shù)?性都對此極為認同。應當說，這些寶貴的傳統(tǒng)在當代并未失去其

價值，?恰恰是這些傳統(tǒng)價值使得?蘭?次次?進?們的視野。那么?蘭故事中的精神價值是如何保留和演變，?在其

國際化的過程中由迪斯尼作了哪些改動，體現(xiàn)出哪些新的價值?下?我從三個??略加分析。

(?) 孝

在《?蘭辭》中，?蘭從軍的動機是: “阿爺???，?蘭?長兄。”?親?了應征名單，但病弱?不能?，因為家?沒有

長?，作為長?，她只能上陣。但不巧她是?性，為了能夠盡孝，為了替?親出征，她只有扮成男裝從軍。對于?多數(shù)

古代中國?來說，花?蘭是為了盡孝道?替?從軍的?；?蘭曾被唐代皇帝封過“孝烈將軍”就是?個明證。這個“孝”也?

直延續(xù)到后來的戲劇電影中，如1939 年版電影《?蘭從軍》中，花?蘭對?親說: “爸爸??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次打仗，

這么?的年紀，也應該在家?養(yǎng)?了，近年來?是多病，北?的冰天雪地，您的?體怎么受得住?”在花?蘭?上，有著

中國傳統(tǒng)?化中為“孝”犧牲??的精神內(nèi)涵，同時也表達出?蘭對親?的濃厚親情。在中國傳統(tǒng)社會中，孝是最重要的

傳統(tǒng)，因此?蘭對?親的“孝”是這個故事得以流傳的核?價值。

不過從?開始，對?蘭故事的解讀中就有了另?種價值，這就是“忠”。因為中國傳統(tǒng)社會體制的基礎是?倫，因?中國

?化呈現(xiàn)出家國?體的特征，為?母盡孝和為國家盡忠是?樣的，忠孝?體化使得兩者并不?盾甚??度統(tǒng)?。因此，

以“忠”的觀念來解讀?蘭故事從古代就開始了，如唐朝詩?韋元甫曾效仿《?蘭辭》的《?蘭歌》中，最后?句是“世有

???，能如?蘭節(jié)，忠孝兩不渝，千古之名焉可滅”的說法。清代?瑗的《?蘭將軍記》即從“忠孝兩全”的?向論述了

?蘭與歷代?幗英雄的不同之處，再?次強化了其道德意義。③?蘭故事中的“忠”，在古代是忠君，在現(xiàn)代是愛國。從

為?盡孝到進?步為國盡忠，?蘭故事從 20 世紀 30 年代到五六?年代，正是在強調愛國意識和抵抗精神的意義上強化

了忠孝主題。30 年代? 40 年代?寇?侵中國，中國?臨亡國滅種之憂，在全中國掀起了全民的抗?救亡運動，1939

年版電影《?蘭從軍》中花?的臺詞是:“國家養(yǎng)兵千??兵?時，如今國家有事每?個?百姓都應當去打仗，何況我是

吃的國家的糧，躲在家?也不像話”，“軍令如?怎么能夠不去，好在爸爸年紀還不很?，還可以替國家出點?，死在戰(zhàn)

場上是要?死在家?光榮得多呢! ”影?中花?蘭的臺詞: “爸爸從?教????武藝，不如替爸爸去從軍，?來盡孝、?

來盡忠。”影?敘事重點由傳統(tǒng)的對?親盡孝偏移到為國家盡忠，使得?中?物的?外之意更加明確。50 年代初爆發(fā)抗

美援朝戰(zhàn)爭，當時的?號是“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因此愛國的意識在?蘭故事的講述中更為明確。

50 年代初常??版的豫劇《花?蘭》出名的原因就是強調了愛國這個重點。這個版本的《花?蘭》是陳憲章和王景中

根據(jù)馬少波的京劇劇本《?蘭從軍》改編?成。馬本共?六場，陳本在保留馬本精華的基礎上，縮短為??出，除基本

保留?蘭傳奇的核?要素之外，省去了情感糾葛，增加了思想動員的內(nèi)容，使故事更符合時代的要求。特別是第五

出“征途”中，出現(xiàn)了?個落后?物劉忠( 即“劉?哥”) 這位劉?哥?私戀家、牢騷滿腹、貪?怕死，對戰(zhàn)爭和前途充滿悲

觀態(tài)度。于是花?蘭?兩段演唱義正辭嚴地批駁了他的反動?論，教育劉?哥重新回到?命隊伍中來。第?段詞是這樣

的: “劉?哥再莫要這樣盤算，你怎知村莊內(nèi)家家團圓? 邊關的兵和將千千萬萬，誰?有?和少?產(chǎn)莊園，若都是戀家鄉(xiāng)

不肯出戰(zhàn)，怕戰(zhàn)?早燒到咱的門前! ”第?段唱詞就是著名的“誰說??不如男”。這兩段鏗鏘有?的河南梆?不僅說得“劉

?哥”?服?服，也深刻地教育了許多群眾。在中國歷史上，每處國難當頭民族危亡之時，花?蘭形象總是以其積極的

精神張?激勵著時代，正是因為其中蘊含的這種孝忠?體化的觀念。

精神張?激勵著時代，正是因為其中蘊含的這種孝忠?體化的觀念。

那么，對于這種深深根植于故事中的中國?的觀念，迪斯尼是怎樣解讀和利?的呢?《花?蘭》的制作者們認為，對于

美國?和世界其他地?觀眾??，為什么?蘭要離家從軍是影?要回答的關鍵問題。以“孝道”來解釋?蘭替?從軍的?

為是不?以令那些不了解“孝道”的觀眾信服的。要使現(xiàn)代觀眾和全世界觀眾更易于理解?蘭的?為，就必須找到更有說

服?的東西，經(jīng)過苦思冥想，他們決定把原因定位為對?親的愛，因此《花?蘭》中增加了??在花園中親密?間的談

?場景，因為??之間的愛是雙向的，?不僅是中國孝道中強調的單??的給予和付出?！痘?蘭》的??總設計

Dean Deblois 說: “重要的是，影?中我們?對的是?個典型的外國??，她的?切作為都是為了榮譽，為了履??些與

?俱來、不容置疑的義務。當然，榮譽是?個普遍存在于不同?化的觀念，但是我們必須以具體的例?說明，為什么有

?愿意為它?奮?，否則?們是不會明?的。” ④其次，為了吸引觀眾代???，博取他們的同情，使中國的傳統(tǒng)故事

成為“普遍的”和“感性的”，《花?蘭》中增加了她??想要榮耀家庭的動機。所以動畫??開始就是?蘭相親失敗，沒有

能夠給家庭帶來榮耀，這是?蘭從軍的重要動機。因此，榮耀家庭和雙向的愛取代了孝道成為影?敘述的主題之?。當

然，這并不是說迪斯尼完全放棄了孝道的觀念。?是說，孝道在《花?蘭》中被改造為了?個更容易被不同?化接受的

觀念。由于迪斯尼的這種改寫，東?傳統(tǒng)意義上的花?蘭被賦予了新的形象和新的內(nèi)涵。

從?蘭故事主題的變遷中，我們看到?蘭從?個傳統(tǒng)孝的典型，變成家國?致盡忠盡孝的典型，到成為愛?親和?我成

功的典型，這是?蘭故事價值在不同語境下的解讀，也使得我們看到了這個故事從?個民間故事到主流形象再到普世價

值觀體現(xiàn)的過程。

( ?) 英雄

民間故事?的?蘭是?個勇敢的?性，?個傳奇?彩的英雄。不同?學、戲劇、電影?本對?蘭故事的講述盡管有差

異，但?幗英雄的形象是?蘭故事的基本點。在突出她的英雄?概上，各本并??致。?們肯定她是英雄?先注意到的

是故事的傳奇性，正如清?沈德潛說的《?蘭辭》是“事奇詩奇”。?蘭故事的傳奇因素?致是三個??: ?是易裝之奇，

?蘭敢于和能夠?扮男裝替?從軍，確實?膽，令?驚奇。由于中國古代的重男輕?以及許多領域對于?性的禁?，使

得?性?法進?這些領域，于是就出現(xiàn)了?扮男裝讀書( 祝英臺) 、?扮男裝經(jīng)商( 黃善聰) 、?扮男裝從軍( 花?蘭) 這

樣的故事。這樣的故事往往因易裝的傳奇性?為?津津樂道。從?英雄的?度說，花?蘭并不是中國古代唯?的?英

雄。古代與男性?樣上陣殺敵的?英雄還有穆桂英、樊梨花、梁紅?等?，但她們都沒有?蘭故事更深???，其原因

除了?蘭是?性之外，還因為她是?位以男性??出現(xiàn)的?性，所以?扮男裝這個外殼，是?蘭故事的不同于中國古代

其他?英雄故事根本之處。?是時間之奇，?蘭在軍中?活戰(zhàn)??數(shù)年，居然從未被?發(fā)現(xiàn)是?性，這不能不說是??

奇跡。古代?蘭故事的講述?不在這?點上津津樂道，不過這個時間之奇卻在當代受到了某種質疑。因為在當代?的理

性思維之中，長期易裝卻不被發(fā)現(xiàn)是很難的，也是難以解釋的。有?甚?認為，?蘭并未真正在戰(zhàn)場上作戰(zhàn)，她帶上駿

馬參軍，在軍中是?名函使，“萬?赴戌機，關?度若飛”正是她作為函使的真正描寫。作為函使不必與其他男卒吃住?

起，她的???份才沒有暴露。三是能?之奇，作為?名?性，她在殺敵?功上毫不遜于男?，當然是令?稱奇的。正

是她的能???引起許多?性的共鳴和男性的贊同。如在戲劇、電影《紅?娘?軍》中有歌詞，“古有花?蘭，替?去

從軍，今有娘?軍，扛槍為?民”。就是?例。《?蘭辭》中對于?蘭的軍功并不詳細，只有寥寥數(shù)語，即“將軍百戰(zhàn)

死，壯??年歸”。但后來的戲劇影視作品在敘述中，都對?蘭?凡的勇?、過?的智謀、臨陣作戰(zhàn)的威猛作了?量的

描寫與添加。如?港 1951年的《花?蘭》增加半夜敵軍偷襲，營中軍?陣腳?亂，?蘭偕主將柳元慶統(tǒng)領軍隊，成功

擊退敵軍。豫劇和根據(jù)豫劇拍攝的《花?蘭》如此。某夜，?蘭聽到群鳥飛鳴，她料想必是敵兵前來偷襲，便稟告元帥

四?埋伏，智擒敵酋。1998 迪斯尼動畫?《花?蘭》中增加了?蘭利??炮引發(fā)雪崩?勝敵軍，以及在孤???的情

況下，運?機謀戰(zhàn)勝敵酋，拯救國王的情節(jié)。因此，在傳統(tǒng)思想根深蒂固的男權思想與觀念中，在強調??“三從四

德”，習慣將?性視作男性附庸的古代社會，?蘭的英雄傳奇是對傳統(tǒng)男尊?卑、男強?弱的反抗，這?形象?疑長了

?性的志?，?舞了很多?性。所以在我國?學所塑造的?英雄形象上，或多或少都可以找到花?蘭的影?，并形成了

?英雄故事的敘述模式。

在表現(xiàn)花?蘭?幗英雄、傳奇英雄上，迪斯尼是怎么做的呢? 應該說，正是這?點上，迪斯尼發(fā)現(xiàn)了?蘭故事的最?價

值。因為在傳統(tǒng)的西?影?中，?發(fā)公主往往是被困在某個城堡?，等待英俊的?馬王?來拯救。?在?蘭故事?中，

?蘭?扮男裝，?上戰(zhàn)場，戰(zhàn)勝強敵，并最終救出國王，這樣?個?膽勇敢的東?少?傳奇故事，正是在?性主義開始

流?的時代，迪斯尼動畫?所需要的故事。因此，在這?點上，動畫?不但沒有削弱?蘭故事原有的傳奇?彩，反??

?加強了其傳奇性。動畫?中增加的情節(jié)是，即雪地戰(zhàn)役中花?蘭受傷，在醫(yī)治過程中???份不慎被發(fā)現(xiàn)，被丟棄冰

天雪地?后，( 表現(xiàn)男性對?性的?情) ，花?蘭發(fā)現(xiàn)單于沒死，并且糾集余部要進攻皇城時，她快馬加鞭進城( 表現(xiàn)?

性的勇?) ，此時的花?蘭完全是以?個?性的形象，救出了男權社會的最?象征皇帝( 表現(xiàn)?性英雄對男性的拯救) 。

有趣的是，動畫?還在此處對男性作了?點??的調侃，讓男性扮演成?性。正是花?蘭施計讓?兵男扮?裝，才得以

騙過兇惡的單于，將皇帝順利救出。

迪斯尼版的動畫?《花?蘭》上映后，國內(nèi)有?章認為，迪斯尼版的花?蘭是異國形象的典型代表，是西?社會意識形

態(tài)和?性價值觀的體現(xiàn)，是顛覆了中國傳統(tǒng)?性的形象，認為“只是截取了某些中國符號來傳達美國精神”，“表達的不是

中華民族的?化精神、深厚?倫，?是通過對中國古?故事的再現(xiàn)和描寫，表達典型的美國精神和西?價值體系”。

［2］我并不同意，應該說，迪斯尼版《花?蘭》是在中國花?蘭故事的框架下，以西?社會的個?主義價值體系，強

化了中國民間故事中的?幗英雄形象，給原來的?物形象賦予了全新的現(xiàn)代意義的闡釋。

化了中國民間故事中的?幗英雄形象，給原來的?物形象賦予了全新的現(xiàn)代意義的闡釋。

(三) ?性意識

由于?蘭是以?扮男裝的?式從軍征戰(zhàn)，因此，這位?英雄的“男性化”成為?蘭故事的重要特征。近年來許多關于?蘭

影?的分析?章，往往談的都是?蘭的男性化以及?性在男權話語體系下的表現(xiàn)等。這些?章固然對于?蘭的男性化問

題作了很好的分析與闡述，但卻存在著對?蘭?性特征的誤讀與忽視。

我們先看《?蘭辭》，民歌中關于男性與?性的主題敘述主要是兩處，?是篇末的點題之語: “雄兔腳撲朔，雌免眼迷

離。雙兔傍地?，安能辨我是雄雌。”它表達了男?能做到的事，???樣也能做到的題旨。這?點是整個?蘭故事的

點題之語，也是后世許多作品繼承的理念。?是?蘭回到家中的?段換裝描畫。即“脫我戰(zhàn)時袍，著我舊時裳，當窗理

云鬢，對鏡帖花黃”。這段?字不僅描寫了?蘭換裝梳妝的過程，?且渲染了她重回???的喜悅?情。這?部分在古

代是被重視的，如《雌?蘭》結尾處，?蘭母親要她與王郎拜堂時，?蘭恢復了?性意識的特有嬌羞狀，于是母親說:

“??，??年的長官，還害什么羞哩。”

然?，在 20 世紀以來?蘭故事的講述中，強調的往往是前?點，?有意?意地忽視了后?點。20 世紀以來，在進步知

識分?的引領下，中國?性解放的意識開始萌發(fā)，特別是五四運動以后的啟蒙?潮中，?些?性開始有了獨?精神和男

?平等意識，她們開始???的努??不是依靠男性來改變??的命運，?性不再以?扮男裝的?式進?男性社會，甚

?有不少?性在傳統(tǒng)男性的領域取得成功，應當說，中國婦?在?性解放上的成就達到了相當?的程度，也是為世界所

矚?的。然?，正如?些研究?章所提到的，中國的?性解放也出現(xiàn)了某些誤區(qū)，其中?較明顯就是“男性化”和對“社會

化”?限崇拜，即似乎只有放棄?性的性別特征，放棄與家庭的天然聯(lián)系，?性才能得到解放。?如“不愛紅妝愛武裝”、

“鐵姑娘”就是放棄?性的性別特征。?對“職業(yè)?性”的推崇和對“家庭婦?”的鄙視，則是在將家庭與社會的對?中，明顯

將家庭當作了束縛?性的囚籠。因此，20 世紀以來，中國戲劇電影在?蘭故事的講述中，往往突出的是?蘭的英雄?

概和與男性同樣的能?，卻淡化了?蘭對?性?份的認同。各種作品中的花?蘭，?都表現(xiàn)了她的陽剛之?，表現(xiàn)

了“?幗不讓須眉”的英雄?概，卻極少有??家的嬌羞，或者?學術話語說，是以抹平性別差異?貌出現(xiàn)，隱藏淡化其

?性特征?強化或渲染其男性外表?！?蘭辭》中?蘭在戰(zhàn)后恢復?性?份，她對???性性別的認同與喜愛，她對于

?性本?的肯定，在?蘭故事的現(xiàn)代敘述中被有意?意地忽略了。在?些?權主義者在?章中，把?蘭脫下戎裝，恢復

?妝讀成了向男性屈服，認為她是不得不回到?性?份，是從?幗英雄蛻變回?個相夫教?的舊式婦?，并將?蘭定性

為是符合以男性中??化要求的馴順??。對?蘭故事的如此解讀，我以為是?種誤讀。因為我們從《?蘭辭》中看到

的是?蘭認同并喜歡??的?性?份，她在顯?了??不亞于男性的能?之后，并未否認?性的價值或蔑視?性的存

在，?這種對???性?份的確認，我認為正是?蘭故事的重要之點和精華之處。

迪斯尼動畫?《花?蘭》正是在某種程度上否定了極端?權主義者的觀念。雖然動畫?塑造了?個?幗英雄，表現(xiàn)了?

?未必弱于男性的觀念，突出了花?蘭強烈的個?意識和實現(xiàn)其個?價值的渴望，對歐美盛??權主義國家的觀眾有著

強烈的吸引?，但迪斯尼沒有??性主義的極端，把《花?蘭》講成?個?性對抗男性的故事，?是講了?個年輕?性

尋找并展現(xiàn)?我的故事，這樣的故事是有著跨越國別、民族和?化魅?的?？梢哉f，迪斯尼的花?蘭，正是在認同?性

本?性別的基礎上肯定了《?蘭辭》的基本價值，但?增添了嶄新的?化因素。因為迪斯尼明?，?多數(shù)觀眾是中庸

的，?極端只會脫離?眾，?毀票房。

在當代西?影視作品中，中國符號越來越多，但?般都是以單獨元素的?式表現(xiàn)，如功夫、龍、熊貓等，以?個傳統(tǒng)的

中國故事改編?取得票房的巨?成功，動畫?《花?蘭》是?例，因此它不僅是國外電影?研究分析的對象，更是中國

電影?和學術界分析研究的對象。中國故事要想成為世界題材，我們就必須研究許多中國傳統(tǒng)故事的普世價值在哪?，

能夠被全世界??觀眾所喜愛所接受的故事需要具備哪些特征。?蘭故事是中國傳統(tǒng)?化的瑰寶之?，也是中國古代故

事能在今?具有強??命?的故事之?，它既是中國?化軟實?的部分，也是我們?形的精神資產(chǎn)，但是能否?好這筆

資產(chǎn)，并不取決它是否是中國的傳統(tǒng)，?是取決于我們?nèi)绾握J識并運?這筆資產(chǎn)。

①郭茂倩《樂府詩集》在《?蘭詩》的注解中稱“不知起于何代”?！豆沤駱蜂洝酚涊d: “《?蘭詩》本唐朔?節(jié)度使韋元

甫始得于民間。”然?，《古今樂錄》早已失傳。此說如今仍有爭議。

②詳見本?撰寫的以下?章: 《歷史劇的歷史化與?歷史化》，載《戲劇藝術》1981 年第 2 期; 《歷史劇創(chuàng)作的歌頌問

題》，載《新劇作》1983 年第1 期; 《歷史題材的?種寫法》，載《戲劇藝術》1996 年第2 期; 《〈宰相劉羅鍋〉何以

吸引觀眾?》載《劇影?報》1996 年第3 期; 《“戲說”電視劇辨析》，載《戲劇藝術》2007 年第3 期。

③?瑗《?蘭將軍論》“語云: ‘忠孝不兩全’”，?“致忠孝于合?，?奇功于??，千載?上，千載?下，不經(jīng)見也，惟?

蘭???已”。作者進?論證道: “?蘭之?也，亦不過習《內(nèi)則》之儀，遵保姆之訓，固未嘗學操??，受擊刺之術也。

乃?服戎?，?致果克敵，何也? 蓋?念之?誠，此固智勇所從?; ??志之堅確，是?威名所由著也。”

④轉引?陳韜?于 1999 年 11 ?在第六屆全國傳播學研討會( 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研究所與復旦?學在上海舉辦) 上發(fā)

④轉引?陳韜?于 1999 年 11 ?在第六屆全國傳播學研討會( 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研究所與復旦?學在上海舉辦) 上發(fā)

表的《‘?化轉換: 中國花?蘭傳奇的美國化和全球化》，以及《?化移轉: 中國花?蘭傳說的美國化和全球化》，臺灣

《新聞學研究》第 66 期，2001 年 1 ?。

參考?獻:

［1］吳保和．歷史題材的?種寫法［J］．戲劇藝術，1996，( 2) : 7-9．

［2］姚艷．中國形象下的美國?液——從形象學?度淺析迪斯尼動畫電影［EB/OL］． ( 2010-09-16 )［2010-10-06

］． http: / / dushu． zuoyong． org /786．